編者按:很多人對于專業人士的印象就是,道理講起來一套一套的,左一個概念右一個術語,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。但是同樣是人,同樣的大腦,為何他們“聰明”這么多?或許他們確實“天資聰穎”,但學習方法也助力不少。本文的作者認為,“比喻”不僅是文學中的一種修辭手法,更是人類認識世界最根本的方式之一。搭好比喻的“腳手架”,你想成為博學家也并不難。本文編譯自medium,原題目為“Use ' Metaphorical Scaffolding ' to Learn Hard Stuff”,有刪節。
有些概念很難理解:想象一下,六維空間是什么樣子?很難
想象?不只是你,大家都覺得很難想象,不管他們是不是學理論物理的。但是,理論物理學家確實“在六維空間”里思考,他們是怎么做到的?
欺騙大腦
如果老師會告訴孩子們,進化和現代社會對于大腦的要求是不匹配的,那么我們就知道為什么有些書上有些概念這么難理解。我第一次了解到這一點,是在閱讀哈佛語言學家Pinker的書《白畫布》(The Blank Slate)的時候:
有時候我們迷惘,是因為我們的認知進化旨在達到的目的,與我們在現代社會中使用思維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不相匹配的。我們的思維讓自己能與現實的某些方面相接觸,比如客觀存在的物體,動物和其他人,這些是我們的祖先在幾百萬年來需要面對的。但是,科學和技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,我們的“原始”思維自然會感到陌生。
人類思維本不是為解決線性代數、達爾文進化論、奧地利經濟學或者基因測序而生的,要解決這些問題,我們需要些特殊的工具:
“我們沒有思維上的工具,幫助自己直觀地理解(這些學科)。我們依靠的是類比,舊瓶裝新酒,用已知衡量未知,把其他感官都用上,搭建起”思維裝置“,捕捉新概念的各種細節,幫助自己“理解”。這些陌生領域里的“理解”,通常是不均衡、淺薄,而且有原始直覺痕跡的。”
Pinker在這段話中提到兩點:類比、思維裝置。說到底,就是比喻接著比喻。
上語文課的時候,老師常常提到
比喻作為一種修辭手法,“眼睛是心靈的窗口。”,“時間如白駒過隙。”,再看看成語,心如死灰,面如土色,但比喻不是語文老師、詩人和詞作者的專利,我們的語言和生活當中有很多比喻。
事實上,每個人都在使用比喻,作為理解周圍世界的思維工具。Kevin Simler在文章《誠實和人體》中提到:
“在個人的發展中,身體先于語言和復雜思維。孩子一開始理解世界,是通過他們的身體。他們后來對世界的理解,建立在身體的理解之上。正如George Lakoff說的,我們的抽象思維能力,完全扎根于(概念的)比喻。我們在抽象領域內做推斷,其基礎是更為具象、有形體的領域。‘表意明晰的想法之基石,本身就是比喻,這些比喻深深地扎根于人的身體和人的經驗。’Lakoff引用了Mc Gilchrist的這么一句話。”
簡單說來,我們理解某些概念,是建立在對其他概念的理解基礎之上的。要理解“愛”這樣看不見摸不著的概念,我們需要像“旅程”、“瘋狂”,“戰爭”等比喻。但是,仔細想想,我們對愛的理解不能只是空中樓閣,由一大堆比喻交

織形成的“大網”吧。這些比喻也是有來源的。
比喻的來源就是我們自己的身體。我們唯一能實實在在感受到的,就是自己身體體驗。通過這些體驗,我們試圖理解艱深、復雜的概念。人類生活在三維世界里,要想象六維空間,肯定不容易。
Pinker認為,借由(來自經驗的)類比,將它們串聯起來,就能“欺騙大腦”,建立思維裝置,幫助我們理解復雜抽象的概念。右圖就是個很好的說明,由最底層的經驗,我們創造比喻(第二層),將比喻疊加(第三層),最后構成復雜的概念。
這讓我想起盲人摸象的故事,在看不見的情況下,一群盲人摸象,試圖猜測自己摸的是什么。如果他們能相互溝通,或許就能想象出大象的全貌,但是這樣的想象并不是完美的。如果概念越復雜、越抽象,我們理解起來,就需要疊加更多的比喻,理解起來也就越困難。
想象一下,假如剛摸完象的這群盲人,找到一群啞巴,用手語向啞巴形容自己摸到的“大象”,那啞巴想象出的大象,又會是什么面貌?
總的說來,要理解復雜概念,在腦海中構建出概念的樓閣,就需要用上比喻“腳手架”——將比喻疊加起來,直到自己理解復雜概念為止。
具體操作
理論講完了,比喻腳手架在現實當中具體如何運用呢?在美國物理學期刊上發表了這樣一篇論文,研究的是還沒成為專業人士的學生,
思考方式和教他們的教授有什么分別。
學生如何思考
大多數物理專業畢業出來的邪惡生,都跟自己入學時水平相差無幾。假如一個學生想解決某個問題,他們會怎么辦?論文中說:
學生在常規的學習之后,知識架構還不完善。他們對專業的理解,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事實和等式,這些知識對于理解概念用處不大。如果學生需要解決某個問題,他們通常會識別出問題里出現的結構性特點。然后他們就隨便找自己知道的與結構性特點相關的等式,往具體的問題上套。
這就是經典的“按部就班”、“按套路”解決問題的方法,但是只要問題轉變形式,換個面貌,他們就解不出來了。
專業物理學家會怎么做?他們會利用比喻腳手架:
“物理學家依靠的是質量分析和問題呈現方式(比喻、可視化和直覺),來理解和構造物理過程的數學表達。

左圖就有好幾個功能:
1.總結出一個物理過程最突出的特征,除去其他無關細節的干擾,圖有助于理解,在物理上很直觀;
2.這些圖表可以“串聯”在一起,從而讓物理學對更復雜的過程做質量分析(通過比喻腳手架);
3.運用特殊的規則,得到啟發,用圖表構建對過程的詳細數學表達。”
物理學家的高深,就在于他們善用比喻腳手架來理解和解決問題:從直觀、形體可感、基于經驗的圖表入手,幫助自己理解。如果遇到更復雜的概念,就將幾個圖表聯系起來看,形成比喻腳手架,幫助自己理解。最后,把圖表中得出的理解轉化為數學表達,得出答案。就算數學表達你不明白,但圖表看起來還是很直觀,更容易理解的。
最后的啟示
這么多年來,我一直覺得依靠圖表和直覺來學習是很“弱”的,這說明我“不夠聰明”。但是我錯了,我們都只是普通人,所有人都需要借助直覺來理解復雜概念。比喻腳手架確實是個有效的方法。我個人非常崇敬的老師每次在講理論以前,都會舉很多例子,讓理論變得
形象生動。我在寫作的過程中,也希望由淺入深。如果你能看到本文的末尾,說明我做的還算不錯吧!
我永遠不會忘記教授轉小說家的Umber to Eco說過的一句話:“只有出版商和記者覺得大眾喜歡簡單的事物,但大眾對簡單的事物其實厭煩的很,他們希望受到挑戰。”
文章幾乎每段都是物理學家,最后還是借物理學家的光環,升華一下主旨。偉大的物理學家理查德•費曼(美國理論物理學家,量子電動力學創始人之一,納米技術之父)曾說:
“人類這個物種才剛剛看見曙光,對有些問題摸不透,也合情合理。但是我們的未來還長遠著呢,我們的使命就是盡己所能,努力學習,改善解決問題的方法,并把知識傳遞下去。” 編譯組出品 編輯:郝鵬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