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杜先生,你采用什么樣的讀書方式?”
“英國學者柏林說過,做學問有兩種方法:一種是狐貍打洞式,接觸面廣;另一種是穿山甲打洞式,鉆得深。這也可以用來說明
快速閱讀和
精讀的讀書方式,而我采用的是穿山甲方式。”
今年45歲的杜維明教授,身材壯實,四方的臉龐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。他思維敏捷,談吐風趣,一派學者風度。這位聞名美國的漢學家,從1967年起就在美國的一些大學教授中國思想史、哲學史,今年又應邀來到北京大學哲學系作為期半年的講學。據他的朋友介紹,杜先生學問淵博,不僅有自己的讀書觀,而且有獨特的讀書方式。
作為一名研究理學的專家,杜維明的讀書單上主要是四書五經、程朱理學。對于這些典籍,他系統地讀、反復地讀,手不釋卷地百讀不厭。就以“四書”而言,他每年都要重溫一遍。他讀這些書,不是一讀了之,而是一頭鉆了進去,同時進行潛心思考,每讀必有所得。這大概就是他所說的“穿山甲的讀書方式”吧。杜先生認為,如果每次重讀書,沒有新的收獲,就等于沒有讀。前年他因病住院開刀,在沒有任何干擾的情況下,又將“四書”重讀了一遍,讀完后發現以前等于沒有讀。“涉深水得蛟龍”,他從書中領悟了更深的哲理。正是這種謙遜好學的態度,孜孜不倦的精神,正是這種“穿山甲的讀書方式”給他的學術研究帶來累累碩果:《論中庸》、《儒家倫理在今天:新加坡的挑戰》、《人文心靈的振蕩》等用中英文撰寫的專著相繼問世了。
“當然,我也不只是讀一類書,為了吸取更多的信息,擴大知識面,我也讀其它各種對我有用的書,只不過那是采用一目十行式的速讀法,狐貍式和穿山甲式兩種方式并不相斥。”說到這里,杜維明愉快地笑了。
杜先生的讀書觀與他的治學方法完全一致。他坦率地闡明了自己對讀書的見解:書是死的文字,文字是沒有聲音的,因而讀書需要技術和藝術。所謂技術,就要講究讀書的藝術。所謂藝術,就是指在讀書的過程中,讀者要和作者對話。對話,是一種心靈的交流,也是自我意識的飛躍。達到了這樣一種境界,讀書自然就有了效果。這不失為他的經驗之談。
杜維明又說:書是人類文明的結晶,知識的精華。死書只有在讀了之后才能變成活的信息。讀者讀書時要有強烈的責任感,對書要有一種敬畏之心。讀書,不能過分強調實用觀點,而要作為開闊視野,作為加深對人生、對客觀事物理解的一種手段,如同朱熹所說,讀書要下堅苦的功夫。(茅廉濤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