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今年4月公布的《第11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》數據
顯示,2013年,中國成年人數字閱讀的接觸率首次超過半數,越來越多的民眾已嘗試并接受“數字閱讀”。
文化批評家、同濟大學教授朱大可說,當140字的微博和短資訊成為“數字
閱讀”的主要呈現形式,中外學術界曾陷入深深的憂慮:短消息缺乏嚴密的邏輯論證,所有的思維都面臨“碎片化”的危
險,有西方學者曾悲觀地預言,習慣了“碎片化”思維的人類一旦“腦殘”將不可逆轉。所幸,隨著微信朋友圈中長文章的
出現,這種擔憂又出現了新的轉機。
傳播介質的變革是否同時改變了人們的閱讀態度?資深媒體人梁文道直言
,在信息泛濫的時代,人們并不是在“接收”信息,而是在“消費”信息,所“消費”的重點是“我有沒有被‘爽’到”。
“數字閱讀”新體驗:擁抱不得、拋
棄不得?
早在印刷機被發明的時候,人類面對越來越多的信息就曾經有過不堪重負
的焦慮,如今,數字媒介的迅猛發展讓此前的焦慮有了新的“變體”。
——當6000本經典名著刻成光盤,讀書的“神圣感”哪去了?
歷史學者、華東師范大學教授許紀霖認為,把6000本經典名著刻成光盤
,大多數人會覺得它“變質”了,因為經驗告訴我們,好書該配得上用“紙張”去呈現。沒有了紙張的觸感,數字閱讀便從
一定程度上消解了閱讀的“神圣感”。
——為什么我離開手機就不安,總看手機卻又覺得浪費時間?
華東師范大學教授劉擎認為,“數字閱讀”時代,人們大多擁有“兩面性”:
一方面,面對海量信息的巨大“誘惑”,人們迫切需要通過移動終端獲取最新資訊,快速閱讀、再快速拋棄;另一方面,人們內心深處又有一種“忠貞不渝”的東西,認為唯有讀紙質
書才是“正經事”。這其實是現代人普遍存在的一種“閱讀焦慮”。
——哪些書能立即用來指導實踐?
作家劉醒龍說,“數字閱讀”讓人們擁有更多選擇的自由,于是“立竿見影”
成為部分人選擇閱讀內容的標準;然而,能夠立即指導實踐的書都沒有必要讀,有價值的內容永遠不是“看得見療效”
的成功學抑或厚黑學。相反,讓人終身受益的書可能正是那些早年讀時“無感”,中年想來卻又“越品越濃”的書。
“數字閱讀”新方向:“方式還不適應
,知識不會墮落”
那么,紙質閱讀的下降,是否等于文化水平的下降?
很多學者不同意這種看法,他們認為讀書的下降不代表人們對文化的關注
度下降,更不代表全民文化水平的下降。
許紀霖說,紙質閱讀的下降是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一種正常現象,大可
不必驚慌,因為將來還有可能出現反彈。事實上,近來,中國人紙質書的閱讀數量已經出現回升。此外,他認為,“數
字閱讀”并不應被排除在“閱讀率”的計算范圍之外,人們攝取知識的渠道應是數字閱讀與紙質閱讀的總和。
梁文道說,閱讀的介質、工具、載體正改變著我們的所寫、所讀和所想,
從紙質走向數字,從看書走向讀屏,從個人電腦走向手持終端,從書房走向地鐵……人類的閱讀方式正迎來新的革命。但是那又怎樣?人們對知識內
涵的追求永遠不會墮落,無非是呈現方式還未完全適應罷了。